观棋不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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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博君一肖】推潮弄雨

六七十年代,文革时期,各种大锅炖?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。

毛主席曾说:“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,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。”

闷骚可爱醋包×春风化雨知青

半养成,小时候你教我读书写字,等我长大后我们一起建设祖国(不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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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天怎么这么冷!


王一博缩在被窝里,双腿蜷缩着发颤。他娘今年给他套了一床新棉被,今年秋天没下什么雨,阳光足,棉花就大,打出的被子也暖和。可尽管王一博把身子缩进被子筒里,四面压得实实的,他仍觉得被窝潮乎乎冷的要命。


昨天下雪了,那雪是真大、真漂亮。地上、屋檐上,还有那灰黑色的秃树丫上都铺满了雪。王一博高兴坏了,早上起来急急忙忙喝了碗胡辣汤帽子都没带就冲出去玩雪了,任凭他娘在后面喊都不回头。


玩了一上午,中午回家的时候小脸冻得通红,鞋袜也湿了。王一博的娘一巴掌拍在王一博后脑勺上,骂了一句“都玩傻了这娃”,打了热水让王一博洗脚,把湿鞋袜放在火盆上的架上烤,然后回里屋拿了干净的新鞋袜给王一博换上。


鞋袜换好,王一博拿着小凳子坐在火盆前看着那火。木柴烧的“啪啪”作响,王一博荡着小腿玩。


他爹从村大队回来了,王一博收了小凳子,帮着他娘摆碗筷,准备开饭。


吃饭的时候,夫妻俩谈着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。王一博他爹突然来了句:“明天你多做几个菜,跟大队里的一起张罗,明儿个知青就来了。”


“什么是知青?”王一博不明白。


“知青就是城里的读书人,肚里墨水多着呢。他娘,你没事就跟知青聊聊,混个脸熟,让他们教教一博,城里人读书多,一博也要多跟他们学学,他们本身大着呢。”


王一博不明白,他有先生啊。他跟村里的孩子一起在大队东院读书,教书的曹老先生今年快70了,但说起话打起人却毫不含糊,王一博就被抽过手心。东院的孩子越来越少,从开始的五六十到现在二十不到,西村的小胖偷偷告诉王一博:“我娘说那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不正干才来我们这里教书,我们可怜他,他竟然还打我。我娘说了,不让我去了。我们读书没用。”


王一博也曾“英勇反抗”老先生——跑出去跟小胖他们下河游泳。好巧不巧,去的路上碰到回家拿东西的爹。最后游泳没去成,反而被他爹捉回了东院。放学后他爹来接他,路上一句话不说。回了家,脱了鞋就打他,打完后把他关进粮仓,他娘在外面又吼又哭,他爹就是不开门。


王一博怕了。他爹那么温和的人,从小到大没打过他,这次打他在他心里留个印。晚上他娘给他开导,王一博脑子乱乱的,他只知道:再也不能逃学了。


想到这儿,王一博更好奇知青了。知青会像东院的曹先生一样板着脸不笑吗?他们会打人吗?他们为什么要来这儿?


外面风很大,细听起来更吓人,像狼吼一样。被窝也很凉,他都不敢动。带着这么多问题,王一博迷迷糊糊进入了梦想。


心里有事,王一博今天醒的很早,也没有赖床。穿好衣服,他娘已经生好了火在做饭。院子里的雪被推到了一边,露出大地原本的模样。鸡在不停地叨米吃,鸡笼旁边的狗窝没了有小花,它是出门了吗?狗狗不怕冷吗?


来到灶房,他爹已经吃起来了。早饭还是胡辣汤配粗粮馍,今天他娘还加了一碟咸豆角。王一博摸了摸肚子,饿了。


他爹他娘看到王一博来了感觉很惊奇,这孩子头回起那么早。他娘赶紧带王一博洗脸漱口,盛好汤,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。


吃完后,他爹穿好军大衣说要去接知青。王一博吵着闹着也要去,他娘拽着他说天气太冷不能去,王一博的爹想了想,说:“让他去吧,对他也好。”


王一博他娘给王一博裹成一个圆球,在他的小包里塞了吃的,嘱咐他一定要跟好他爹,绝不能离开他爹半步。王一博“嗯嗯”几句,和他爹上了车。


开车的是西村的黑娃,去年黑娃他哥结婚,爹娘花了大价钱买了拖拉机。拖拉机“轰隆隆”直响,摇摇晃晃不停。他爹跟黑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王一博觉得无趣,在摇晃中趴在他爹身上打盹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到了火车站。三个人在出口处等着,黑娃手里举着块板子,上面是东院曹先生写的“欢迎知青”。也没等多久,六个十七八岁学生模样的人向他们走来,他们手里都提着皮箱,走在最中间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,虽然带了眼镜,王一博还是觉得他的眼睛会发光。那个人带着帽子,明明很冷,他却只穿了一件“长褂”,王一博后来才知道,那叫大衣。这个男生很高,他还走在最中间,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。


他怎么这么高啊?王一博在想。


他怎么这么好看啊?王一博也不明白。


几个人来到拖拉机这儿,那个高个子作为代表和王一博的爹握手问好,匆匆寒暄几句,王一博的爹和黑娃帮忙抬箱子,拉着一群人回去了。


拖拉机上,王一博爹和黑娃坐在前面,王一博和他们在后面待着。他爹特意准备了好几个长凳,给知青坐的。王一博缩在角落,听着这群男男女女咿咿呀呀说着他不懂的话。


他想:知青好无聊。


这时,一双白净的手伸了过来,手心里是一颗糖。


“小朋友,吃糖吗?”


王一博知道这糖,只有城里有。黑娃他哥结婚的时候黑娃爹娘买了一小袋。这糖当时引起不小动静,他从黑娃家回来还吵着让他爹给他买。


他抬头一看,是那个高个子的男生。他现在没有戴眼镜,没了眼镜遮掩,近距离观察,那双眼睛更好看了。那个人的嘴巴也好好看,嘴角还有颗痣。


那个男生笑着看他,他想了想,还是摇了摇头。他爹说了,不能随便要别人家的东西。但感觉不好,指了指他爹,说:“我爹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。”


那个男生看了看,不再说什么,把糖塞进口袋,像王一博一样,靠着行李箱坐。


他是什么人啊?身上也好香。王一博今天对这个漂亮高个男生产生了很多问题。
















回到村里已经下午了,拖拉机拉着知青们驶向王一博家。宴席设在王一博家,这是村长的意思。村长认为王一博他爹是村支部里面文化水平最高的,年轻时候在外面闯过,能和知青们谈得来。


下了拖拉机,妇女们三三两两过来帮忙招呼,村里的人搀着老人抱着小孩都跑到王一博家里看。知青是个新鲜词。


屋外又飘起雪来了。似乎比昨天的雪还大。早上刚扫干净的地又开始积雪。雪飘来下迅速融化,地面上形成一滩滩水渍。鸡已经被关起来了,小花也已经回来,被他娘拿绳子拴好。小花看到这么多陌生人“旺旺”直叫,王一博的爹呵斥一声,小花“嗷呜”一声不叫了。


屋里生了炭盆,暖烘烘的。宴席已经摆好了,村支部里的人还把备用的长桌搬到了王一博家。王一博从没见过这么多菜,就连过年时,也不过五六个菜。但这次给知青接风,却一下上来十一二个。


开了宴,摆了酒。以王一博爹为代表的村支部开始你来我往地敬酒。王一博没有跟小胖他们跑出去玩雪,乖乖坐在长凳上吃饭。他旁边坐的还是那个瘦高个男生,吃饭的时候,“长褂”脱了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他的行李箱上。


等到那个男生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,王一博停住了筷子,支棱着耳朵听着他说话。


他叫肖战,来自重庆,今年18岁,读了高中,会画画。


周围的学生都笑着闹他,说他是知青里面最优秀的,年年考试考第一。


他笑着说:“不敢当。”双手捧着酒杯回敬各位长辈,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。王一博听不懂,只知道几个名词:红卫兵,资产阶级,四人帮,高考。


他喝了酒,脸红扑扑的,一边用手背给摸脸降温,一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菜,斯文极了。

像兔子。


王一博用余光看着,不由自主也放慢了速度,学着肖战小口小口地吃。
















吃完饭,天也擦了黑。村里的人三三两两带着孩子回家了。六个知青,四个女生,两个男生,其中一个男生老家就在这里,下午下了拖拉机就跟家里人走了,四个女生也跟着村长和他媳妇回大队的青年站睡大通铺。


剩下了肖战。


男女有别,王一博的爹娘问了王一博的意见,对肖战说:“战娃,青年站那一个人睡太冷,今晚你就跟一博睡一屋,明个我让一博娘给你整理个屋出来。”


肖战提着箱子进了王一博的屋,他娘给肖战拿来一个枕头,把两床被铺开。他爹带着肖战四处走,这是灶房,那是洗漱台。王一博跟在后面,他爹指一处,他开一下门。


回到屋里,他娘已经打好了热水,她说:“俺听黑娃他嫂子说,城里的人天天洗澡。乡下冷,不能天天洗,你就跟一博一样擦个脸算了。”肖战点点头,道了声谢谢。


王一博先洗,洗完后,脱了衣服就上床。上了床才有点不好意思,他看到肖战拎了桶出门,平时倒水是他娘来干,可他娘今天离开的早。


他看着那个人的后背,有点薄,似乎一阵风就把他吹跑了。


回来后,肖战看他像球一样裹在被窝,只留一个圆鼓鼓的后脑勺。肖战轻轻脱了衣服也进了被窝,笑着说;“打扰了小朋友,今晚我们俩要挤在一起了。”


“我不是小朋友。”王一博闷声说道。


他怎么老是叫我小朋友啊,我也觉得他多老啊!


“好,你不是小朋友,你是王一博。今晚我们一起睡了,晚安。”


没听到回应,肖战想,这孩子应该是怕生,明天再跟他聊吧,于是熄了灯。


看着窗外,这是来乡下的第一个晚上。肖战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睡觉,迷迷糊糊感觉听到一句话。


“你也晚安......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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